“1984年3月，北京301医院的病房里，老韩忽然抬头问道：‘大夫，我这毛病，是不是跟老杨一个路数？’”短短一句万宝优配，带着试探，也透出一种了然。老杨指的是杨勇上将，去年才因离去；韩先楚心里明白，医生不用多说，他八成已与战友走上同一条路。
没过几分钟，检查结果摆在桌上：晚期肝癌，伴门静脉高压。值班军医低声嘟囔，“旋风司令真够硬，拖到这时候才来拍片子。”韩先楚听见了，却只是咧嘴笑。他打了几十年仗，深知这一战凶多吉少。
病情曝光，让许多老同志想起二十年前的朝鲜战场。1951年的德川，韩先楚在指挥所里一夜没合眼，图纸上满是箭头。胜仗打完，他抱着热水袋也没缓过劲，胃出血却坚持不下火线。有人劝：“司令，你这是拿命填啊。”他摆摆手：“仗不打完，我睡不着。”
拼命的后果很快显现。回国后，他先是胃穿孔，接着肾结石，1960年又确诊肝硬化。医生递来一摞注意事项：戒酒、少油、多休息。他把纸揉成团扔进痰盂，转身就去福建勘察前沿阵地。陈赓调侃他：“你这叫光带兵万宝优配，不带命。”
1970年代末，他被调回北京养病。闲不住的毛病一点没改：清晨练拳，午后摆弄菜园，傍晚写简报。一次在东湖宾馆，他掏出手枪射树梢的八哥，吓得门口哨兵一哆嗦。毛主席闻声而笑：“老韩还是那股旋风，枪声比闹钟管用。”
进入八十年代，肝区隐痛越来越频繁。家人催他系统体检，他拒绝：“国家还有别的大事，别为了我折腾。”直到吐血，才被半哄半抬进医院。听到“晚期”二字，他想起杨勇当年的选择——不抢救、不浪费。于是才有了那句“我这病是不是和杨勇一样”。
医生试图解释干扰素、介入等方案，韩先楚摆手：“我七十三了，能多活两年赚两年。剩下的经费万宝优配，留给年轻伤员更合适。”说罢，他列出一张名单，要把个人积蓄分给几位烈士遗孤。护士红了眼眶：“司令，您先顾自己吧！”老韩抬起毫无血色的手：“这是命令。”
病情并未因为意志而停步。1985年冬，他体重骤降十公斤，开始靠止痛泵维持。躺在病榻上，他让警卫员取来当年绘制的台湾东南沿海登陆草图。纸张发黄，却被他抚得平整。警卫员小声问：“司令，这图还看得清吗？”他眯眼说：“清，登陆点、火力配系，一寸不差。”
1986年9月，陈云专程探望。病房门一开，韩先楚挣扎着坐直，勉强敬了个军礼。陈云握住他冰凉的手，半句客套都没说，直接问：“疼得厉害吗？”老韩笑着反问：“老首长，您还记得我在临汾的夜袭吗？那次腿上挨的弹片，现在才算真疼。”两位老人相对无语，空气里只有输液器滴水声。
回天乏术已成定局。10月1日，他吩咐家人叫来理发师：“最后修一下，别让我走得邋遢。”理发过程中，他像往常检查步兵连一样，一寸寸对着镜子，确认鬓角、后颈、分缝，毫不含糊。剪完，又让警卫员推着轮椅去菜地，摸了摸结着露水的辣椒和黄瓜。“这些明年还能结果，挺好。”
10月3日清晨，体征骤降。值班医生刚推门，便听见微弱的“向前……”两字，随后脉搏停跳。死亡记录写着07点18分，病因肝癌终末期。旋风终于停了。
从湖北黄安贫农，到共和国上将，他跑遍大半个中国、显名半个世界，却终究败在顽疾之下。有人感慨：他一生无败绩，却输给了自己的肝。可也有人说，这算不上败。战场上他不给敌人机会，病榻上同样不给病魔多占国家资源的机会，依旧是那股凌厉的旋风，只不过最后一次，吹向了自己。
杨勇、韩先楚，两位同龄战将，同样的肝癌，同样的选择——体面的撤退。他们把珍贵的药剂、床位、省下的开销都留给后来者。有人或许觉得过于刚烈，但在那一代人眼里，这叫“公家账先算”。战争年代省子弹，和平时期省经费，本质没变。
如今再提起1984年的那句疑问：“我这病是不是和杨勇一样？”我们看到的不是恐惧，而是一名老兵对命运的点名。对方一应，于是收拾行囊，站队、报数、出列，干脆利落。这便是韩先楚——从篾匠到上将，始终只有前进，没有退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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